改变生活的德国设计

[ 中国美术学院美术馆馆长杭间认为，德国制造已逐渐发展成为卓越设计与高端品质的代名词，“在参照其谱系的基础上，我们才清楚中国的设计走到了哪一步。” ]
　　两块垂直木板、一块水平木板、一根木棍，便构成了设计界极其知名的“乌尔姆凳”。这把1954年德国乌尔姆设计学院制造出来的小凳子，看似简单，却能变化出许多妙用。倒过来，变成篮子或托盘；如果把它看作一个模块，多个模块就能组合成书架、书桌、讲台等物品。其表现出的独立与系统化的德国设计理念，既改变了物品的使用功能，也挑战了人的思维方式。

　　在由中国美术学院与何香凝美术馆联合主办的“从制造到设计——20世纪德国数位屏设计展”上，近百件中国国际设计博物馆收藏的德国设计史的代表作品，全面地回顾了德国设计制造在20世纪的发展历程。其中包括极为稀有的设计原型，如手工锻造的巴塞罗那椅、红蓝椅和康定斯基的版画等。这些物件帮助观者从设计师、制造商与使用者等多个角度解读设计史上的经典，理解德国设计与制造互动的历史经验与现实意义。

　　展览主策展人之一、中国美术学院美术馆馆长杭间教授认为，“德国制造已逐渐发展成为卓越设计与高端品质的代名词，其设计思想及推动制造发展的方式，所产生的影响是源头性的，有启示意义。”他在接受《第一财经日报》专访时说，展览提供了一种有历史发展线索的谱系。“在参照谱系的基础上，我们才清楚中国的设计走到了哪一步，将来要解决什么样的问题，中国制造才能更好地继续向前。”

　　用标准化实现大众化

　　一把诞生于1909年的八角形电水壶，是由德国现代主义设计的先驱彼得·贝伦斯设计的。壶底是八边形，壶身则由八片方形铜连接而成。每一片铜都有标准大小，可批量生产组装。这一系列的水壶，作为批量生产的工业产品一共生产了20年。

　　这只水壶是德意志同盟时期的代表作。成立于1907年的德意志制造同盟被看作德国现代主义设计的基石。水壶体现出的标准化思想，正是德意志制造同盟的特点所在：它将产品制造提上流水线，一部分坏掉只需更换部件。而流水作业便可实现批量生产，令价格降低，从而使产品服务于大众。

　　而1919年成立的魏玛国立包豪斯学院，以“技术与艺术相统一”的观念，推动了标准化与功能化的设计。

　　1924年，包豪斯校长办公室的书桌上摆过一盏台灯，它是威廉·瓦根菲尔德运用了黄铜、钢、镀镍、黑漆金属及乳白玻璃(1354, 35.00, 2.65%)等多种材料设计而成的。灯罩是四分之三的球形，朴实而优美。在今人看来，这样的形态无疑理所应当，而在当时，它却有着突破性的意义。

　　“在以前，台灯要么是一根杆子支起灯泡，要么是到了新艺术运动时，彩色玻璃镶嵌，装饰繁复。从来没有人这样设计台灯，它的切面、材料、结构没有一点多余，用料最省，从工业生产上看是最有可能批量生产的。”杭间说。

　　二战后的德国设计力行简约，它虽因经济原因而产生，却不粗陋，很多产品的细节都是今人难以揣摩和复制的。譬如威廉·瓦根菲尔德1935年设计的一套立方餐具，由七个独立可叠放的方盒子组成，是针对最大化的可变收纳而设计的，是今天密封饭盒套装的原型。它内凹的边缘可做把手，方盒的圆角可做壶口，既节省原料，又节省空间，是包豪斯以标准化设计应用于工业生产来实现大众可负担的低价产品的典范。

　　在社会经济造就德国设计理念的同时，德国设计也在反观社会。路易奇·科拉尼设计的“水滴”主题的茶具，曲线造型的动感恰恰符合当时社会的流行元素。杭间说：“《超人》、《星球大战》的流行时期也在当时，产品设计表现出当时世界是讲求流线形的，讲究速度，反映出人类对未来世界的展望。因为有了这样流线的、速度的美学，才有这样的茶具形态。”